第34章 牺牲

“里奥……是你吗？”

地上那个全身焦黑，只有一只左手是可怖的粉红色的人形，发出了沙哑低沉的声音，将里奥拉回了现实。

“马库斯！别说话，坚持住。”里奥赶紧蹲下身子，拽起马库斯的两肩向自己一侧拉。只是让马库斯又痛哼了一声。

“别管我了。”马库斯沉声道，“我没救了。”

“说什么呢？”里奥终于将马库斯拉回了墙后，“你现在这里呆一会儿，战斗结束了我们就回家，你就有救了。”说话的同时，里奥将一剂类美施康定针剂扎在了马库斯的大腿外侧。

接着里奥将马库斯扶起来靠在了墙边。过了一会，疼痛稍缓的马库斯稍稍有了些力气，自己调整了一下坐姿。用那张有些地方掉皮的脸冲着里奥笑了笑，“我现在是不是巨丑？”

“靠！你他么还有心思想这些屁事。”里奥不知道马库斯是真的没事还是装的没事，总之说点好听的肯定没错，“害我白担心你个SOB了。”

“抱歉抱歉，我好些了。”马库斯看起来的确比刚才强了一些，他把受伤较重的左手搭在了左胯上，让左手不接触其他污物，“暂时死不了，你快支援艾杰他们吧。”

里奥看他闭目养神，呼吸平稳，一颗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。他向马库斯打了个招呼，就从另一侧墙根摸了过去。

由于没有夜视仪，里奥只能借助四周火光和对面的枪焰来确定大致位置。唯一的优势还是身体素质。自己看不清，对方多半更看不清。

卧倒在墙根阴影中的里奥慢慢向右侧探出身子，用瞄准镜迅速地搜寻对面70米窗口内闪光的来源。

现在，ACOG四倍镜终于发挥出了它应有的优势。一个脑袋几乎与镜**红色箭头等宽的，巨大半身黑色人形，就在二楼房间里。普通的步枪，想命中黑屋内的目标，或许有些难度，但是他却能看得一清二楚。借着对方的枪焰，甚至能看出，他用的是配备小握把和弹鼓的轻机枪。

里奥趁着对方开枪的当口扣动了扳机，虽不是有意，却成功将自己的枪声掩盖了过去。对方应声倒下，里奥迅速退回到墙根后面。

“喂！你没事吧？别睡着了。”里奥又对着靠坐在墙边的马库斯问了一句，不过语气显然轻松了很多。

“滚！老子又不是失血过多。你咋还没走？”马库斯虽然还是有气无力微闭双眼，却不是一开始的气息奄奄。

这下里奥彻底放心了，看样子马库斯这SOB的命够硬，一时半会死不了。今天见识了太多生离死别，里奥万分不情愿同寝室的好兄弟就这么离开自己。

“多喝热水。”里奥把自己拧松的水壶放到马库斯身边，奔向30米外的另一栋别墅与艾杰汇合。

“里奥，你来了！”艾杰挤出了一个笑容。里奥很明白他此时的心情，点了点头没说什么。

困兽之斗的土匪们把所有火力倾泄到他们头上。处于山顶的一栋罗马风格三层建筑是整个住宅区档次最高的，也意味着防护和视野最好。从火力强度和所处位置来看，明显是匪首等核心家族的住处所在。四所罗马小楼环绕最中间的大树，周围七栋巴洛克别墅则沿便道两侧布置。NOD攻下了最外围靠河的两栋，和较远的两栋。但是剩下三栋则靠近山顶。还有其他后搭建的大大小小的铁皮屋。整个山庄易守难攻。

受到匪首亲自上阵的鼓舞，现在众村民们开始了主动反击。不过打头的几个被NOD士兵打到扑街后就又撤了回去。战况变成了一边进不去，一边出不来的胶着。

对方的弹药储备比新兵们想象的要充足。这样下去两天也完不成任务。艾杰再次向科恩询问，得到的答复是如果实在攻不下来，就原地固守等待支援。

科恩勉励道，这次的任务的确是有些难度过大了。只靠轻火力和四辆老式装甲车，老兵们也很难做到更好。

穆勒那边也是强弩之末了。一开始穆勒怕对方逃跑，于是兵分两路从东北和东南方向展开进攻。他们在东北方向也炸开了一道口子，但是那边的火力同样很猛。兵力不如一小队的穆勒，也陷入了本应支援一小队，却只能固守待援的窘境中。

配发给两个小队的四名老兵本来只是开车运兵，现在剩余的三名老兵也亲自加入战斗。马库斯在村口别墅休整，于是一小队剩下的那名老兵就成为了实质上的小队长，艾杰自愿成为副手。

借着手电的光，老兵在桌子上画了一张草图。整个山庄形似一个反写的阿拉伯数字“9”，又像是一个头向东，背靠西弓起的蝌蚪。南向的入口通向外部公路，入口处依次有两栋别墅已经攻下。随着便道顺时针弧线通向山顶，依次在道路两旁分布着五座别墅。反写“9”的那个圆圈外部是四栋核心罗马小楼，内部是那棵标志性大树。

穆勒的两支队伍分别在圆圈的右上和右下方。艾杰小队可以机动安排的人则都在从便道入口数第三栋别墅内。第四栋虽然已经攻下，但是位置距离山顶更近，所以没有成为临时指挥所。

七栋别墅，尤其是还有四栋是三层小楼。老兵也是一筹莫展。

在对外围的战斗时，可以利用黄昏时对方的夜盲症攻进来。可是现在天完全黑下来了，作为进攻方的NOD优势又变得不明显了。况且从刚才的突然袭击来看，匪首等核心人员营养充足，并没有夜盲症。而火光的照耀下NOD则成了明显的目标。

好在匪帮内的精英就局限在那四栋，确切的说是匪首那一栋最多。其余的外围人员，仍然只是徒费子弹的杂鱼。

老兵决定呼叫增援，这次任务已经死了够多的人了。

包括艾杰和里奥在内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。

“老兵兄长！”里奥发话了。

“有什么事吗？你是想到不靠增援的办法了吗？”老兵有些疑惑。

“不，呼叫增援吧。”里奥摇摇头，“我只是想趁增援还没到的时候再试着干掉几个高价值目标。”

“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老兵发问，“你会冒不必要的风险，而打死几个头目并不能根本上解决问题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里奥有些踌躇，“我只是不想让大家的牺牲白费掉。”

“我们辛苦了一个月，今天更是浴血奋战了一天。”里奥坚定了一下想法，“如果到最后还是只能靠先辈们的援手，那我们这一路走来所有的辛苦努力和牺牲就没意义了。”

“是的，老兵兄长。”艾杰也受到感染，接下里奥的话说道，“我们还想再试一次，尽可能多杀伤一些高层……在努力保全自身的前提下。”

“……那好吧，我向科恩教士通报一下。”老兵妥协了。

线路接通后，老兵传达了新兵们的想法。无线电的另一侧沉默了一阵。过了大约三分钟，科恩的声音回复道：“军团长同意了你们的请求，优先保证自身安全。战果，尽力就好。”